人權是當今國際社會普遍關注的重大問題之一，保障人權是中國法治建設的基本目標之一。“享有充分的人權，是長期以來人類追求的理想”。①近些年來，中國在法治建設中的人權保障方面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隨著法治建設的進步，中國人權保障狀況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一、法治與人權的概念
(一)對法治概念的探析
對于“法治”的概念，法學家們指出，“法治”沒有一個明確的、放之四海皆準的定義，它是一個開放性的概念，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解釋。
亞里士多德在其名著《政治學》一書中對法治的定義是人們所熟悉的，即“我們應該注意到邦國雖有良法，要是人民不能全都遵循，仍然不能實行法治。法治應該包含兩重意義：已成立的法律獲得普遍的服從，而大家所服從的法律又應該是本身是制定的良好的法律。”②在這里，“良法”和“普遍服從”構成了亞里士多德法治觀的基本內(nèi)涵。香港大學法學院的陳弘毅教授則認為，法治的概念包含很多不同高度和深度的層次。第一層是社會的秩序和治安。法治最簡單的意義，是指人民的生命和財產(chǎn)得到保障，不受傷害、侵犯和破壞。第二層是關于國家或政府活動的法律依據(jù)，就是說不僅人民受到法律的管制，連統(tǒng)治者本身也要受到法律的管制。第三層是可以隨意運用的權力必須受到限制，應該有明確的規(guī)則去管制權力的行使，法律要有足夠的內(nèi)容去防止法定權力的濫用。第四層是司法獨立原則。第五層是政府機關必須尊重和服從法律及法院在解釋和執(zhí)行法律時的判決。第六層就是在法律下的平等。第七層是指法律應達到一些基本的公義標準，包括實質(zhì)的和程序上的正義。第八層是指一些關于刑法的基本原則。第九層是說人民應有權選出自己的政府，政府應向人民負責，為人民服務；同時應保障人權和基本自由。最后，法治概念的最高層次是一種信念，相信一切法律的基礎，應該是對于人的價值的尊重。③
建立一個民主、法治、尊重人權的社會，是中國人民應努力實現(xiàn)的一個偉大的目標，也是中國人民所面臨的一個重要的挑戰(zhàn)。社會治理從人治邁向法治，是人類文明的一大成就，它推動社會的進步，對于增加人類的幸福和減少苦難，做出了貢獻。因此，對“法治”這個概念的明確，是有它的必要性的。空泛和抽象的口號，并不能代替仔細和理性的思量。④依據(jù)學者們新近的研究，綜合起來看，法治通?？梢詤^(qū)分和涵蓋為：形式法治和實質(zhì)法治。所謂形式意義上的法治比較強調(diào)“依法治國”、“依法辦事”的治國方式、制度及其運行機制，所謂實質(zhì)意義的法治則更注重“法律至上”、“法律主治”、“制約權力”、“保障權利”的價值、原則和精神。
(二)對人權的探究
幾乎所有現(xiàn)代國家的憲法里，都載有保障公民權利或人權的條文。“人權似乎就是一切，又似乎一切都不是”⑤對于人權的界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究竟什么是人權，雖然對此人們的認識很不一致，但這又是不能回避的問題。中國《人權大詞典》對人權的定義是：“人權顧名思義就是人的權利，或者說，是人類每個成員可享受或有權享受的各種權利。”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的李步云教授認為：“人權是人依據(jù)其自身的本性所應當享有的權利。”⑥英國學者米爾恩認為：“人權概念就是這樣一種概念：存在某些無論被承認與否都在一切時間和場合屬于全體人類的權利。人們僅憑其作為人就享有這些權利，而不論其在國籍、宗教、性別、社會身份、職業(yè)、財富、財產(chǎn)或其他任何種族、文化或社會特性方面的差異，因此，人權是一種最低限度的道德標準。”⑦國內(nèi)外學者在人權的基本概念問題上既存在分歧，也形成了一些基本的共識。
也許，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是發(fā)達國家還是欠發(fā)達國家，人們關于人權的基本主張是，人權就是人的自由平等的權利。它代表了人類尊嚴，體現(xiàn)了正義、公平、人道、善良等美好的人類精神和價值。人權是基于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應當享有的權利。 “人僅僅因為是人就享有和應當享有人權”的結論，已經(jīng)受到國際人權文書的明確肯定。1948年聯(lián)合國通過的《世界人權宣言》明確宣布：“每一個人都享有本宣言規(guī)定的一切權利和自由，不分種族、膚色、性別、語言、宗教、政見、國際或社會出身、財產(chǎn)、出生或其他身份等任何區(qū)別”。只要是人，都有資格享有人權。從當代人權公約中我們可以看到，當代人權概念愈加豐富和完整。從人權發(fā)展的歷程看，目前普遍把其劃分為三個構成部分，也就是通常講的第一代人權、第二代人權和第三代人權。除了“第一代”人權(如生命權、人身自由、不受酷刑、言論自由、選舉權、知情權、監(jiān)督權等公民和政治權利)外，更包括“第二代”人權(經(jīng)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如財產(chǎn)權、工作權、社會保障權、健康權、受教育權、文化權等)和“第三代”人權(如民族自決權、發(fā)展權、環(huán)境權、和平權等)。這些人權的標準大部分可理解為關于各國政府應該怎樣善待其人民的現(xiàn)代文明標準，而如果一個國家的政府作出嚴重侵犯其人民的人權的行為，便可能受到國際社會的譴責甚至制裁。
二、法治與人權的關系
法治的核心要義就是限制公共權力，保障個人權利，防范人權遭受國家和他人的侵犯。從法治與人權的內(nèi)涵可以發(fā)現(xiàn)，法治與人權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人權是法治的基本價值和根本目標，法治是人權的根本保障，也是人權得以保護和尊重的重要標志；離開了人權，就沒有真正的法治；離開了法治，再好的人權理念也不能實現(xiàn)。
法治以限制權力為出發(fā)點，以保障公民權利為目標。人權是法治的根源和依據(jù)，而法治是實現(xiàn)人權的保障。我國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的經(jīng)驗和教訓使我們深刻的認識到，尊重和保護人權是社會主義的本質(zhì)要求和基本特征，法治如果偏離了保護人權的目標，就不是真正的法治。社會主義法治強調(diào)法律是人民意志的體現(xiàn)，按照法律治理國家，就是按照人民的意志治理國家，人民是權利的主體，也是法治的主體。因此，社會主義法治的實質(zhì)是要保障人民的基本人權的不可侵犯性和充分實現(xiàn)。
要尊重和保護人權，必須實行法治。人權只有通過法律的確認，才能從應然權利轉(zhuǎn)變成法定權利，進而成為公民能夠真正享受到的實有權利。法治要求法律必須以尊重和保護人權為最根本的出發(fā)點和歸宿；法律制度必須是一整套充分而完備的體系，除了要有各種具體的法律和制度，憲法作為根本大法更要有力保障人民當家作主，有力促進人權事業(yè)發(fā)展；法律必須具有極大的權威性，任何個人、任何組織、任何政黨、任何機構都不允許有超越法律的特權。沒有法治，民主、平等、自由等基本人權就不能得到充分的尊重和保障。
三、推進法治建設，加強人權保障
2012年12月4日是我國現(xiàn)行憲法公布實施30周年紀念日。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首都各界紀念現(xiàn)行憲法公布施行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30年來，我國憲法以其至上的法制地位和強大的法治力量，有力保障了人民當家作主，有力促進了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有力推動了社會主義法治國家進程，有力促進了人權事業(yè)發(fā)展，有力維護了國家統(tǒng)一、民族團結、社會穩(wěn)定，對我國政治、經(jīng)濟、文化、社會生活產(chǎn)生了極為深刻的影響。”新中國建立以來，中國的人權法律保障體系不斷健全和完善；中國與國際社會不斷就人權問題開展富有成效的對話和合作；中國人權保障的實踐取得了令世人矚目的成就。
(一)中國在國際人權領域發(fā)揮的積極作用
國際社會越來越關注和重視人權，人權與和平、發(fā)展并列為聯(lián)合國的三大支柱，是人類社會共同追求的目標。不可否認的是，人權觀的形成必定要受到一國歷史、文化、發(fā)展水平的影響，不同的背景與文化決定了人權世界的豐富多彩。中國提出的以生存權和發(fā)展權為核心的人權理論體系豐富了國際人權概念的內(nèi)涵，堅持在平等和相互尊重的基礎上進行對話。中國的人權主張反映了廣大發(fā)展中國家的呼聲，得到了廣泛的認同。
2006年3月15日，第60界聯(lián)合國大會以170票通過一項決議，決定設立人權理事會以取代人權委員會。在選舉理事會成員時，聯(lián)大應考慮候選國在促進和保護人權方面所做的貢獻。中國以高票當選說明，中國人權事業(yè)取得的顯著成績和巨大進步贏得了世界大多數(shù)國家的認可。中國當選人權理事會成員將有利于該理事會在世界各地促進和保護人權的偉大事業(yè)。
中國政府一貫高度重視國際人權文書在促進和保護人權方面發(fā)揮的重要作用，已加入了《經(jīng)濟、社會及文化權利國際公約》、《兒童權利公約》、《禁止酷刑公約》、《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等重要的國際人權條約。中國政府積極參與國際人權文書的制定工作。2009年，中國政府派團參加了《兒童權利公約》來文申訴機制任擇議定書制定工作組會議，中國積極推薦專家參與人權條約機構的工作。同年，中國專家楊佳當選首屆聯(lián)合國殘疾人權利委員會副主席。
(二)中國在國內(nèi)法治建設和人權保障方面取得的成就
中共十八大強調(diào)，依法治國是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人民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法治是治國理政的基本方式，要更加注重發(fā)揮法治在國家治理和社會管理中的重要作用，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加快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要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依法保障全體公民享有廣泛的權利，保障公民的人身權、財產(chǎn)權、基本政治權利等各項權利不受侵犯，保證公民的經(jīng)濟、文化、社會等各方面權利得到落實，努力維護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保障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改革開放30年來，中國的人權事業(yè)取得了全面進步。2004年我國將“國家尊重和保護人權”明確寫入憲法，這是中國對世界人權事業(yè)所作出的莊嚴承諾。中國在社會發(fā)展中不斷推進人權事業(yè)向前發(fā)展，促進和保護人權已經(jīng)成為我國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的重要目標。中國貧困人口大幅度減少，城鎮(zhèn)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大幅度增加，已成為全球最早實現(xiàn)聯(lián)合國千年發(fā)展減貧目標的國家，提前實現(xiàn)了聯(lián)合國千年發(fā)展目標“普及初級教育”及“在小學和初中教育中消除兩性差別”的目標。自香港和澳門回歸祖國后，中國政府按照“一國兩制”的原則，積極支持香港特區(qū)政府和澳門特區(qū)政府開展人權保護工作和履行有關公約義務。中國確定了民族平等和民族區(qū)域自治政策，在政治、經(jīng)濟、文化、教育等領域給予少數(shù)民族特別照顧。
殘疾人事業(yè)的發(fā)展和殘疾人人權保障是我國人權事業(yè)的突出亮點，被聯(lián)合國前秘書長安南譽為發(fā)展中國家的典范。殘疾人權利保護始終是我國法律關注的重要一環(huán)，殘疾人權利保障已經(jīng)逐步實現(xiàn)了國內(nèi)法與國際法、一般法與專門法、中央法與地方法、法律與政策相互配合相互支援的規(guī)范體系。2008年4月，我國修訂的《殘疾人保障法》，明確規(guī)定國家保障殘疾人享有康復服務、平等接受教育、勞動、平等參與文化生活、享受各項社會保障等權利，國家有責任為殘疾人平等參與社會生活，創(chuàng)造無障礙環(huán)境等內(nèi)容。2003年，中國殘疾人聯(lián)合會主席鄧樸方獲得“聯(lián)合國人權獎”，這是該獎首次授予中國人，充分表明了國際社會對中國殘疾人人權事業(yè)偉大成就的尊重和肯定。
關注弱勢群體的權利保障是當代世界人權的發(fā)展趨勢。社會弱勢群體是指競爭能力弱、生活上貧困、社會地位低下的人群?！妒澜缛藱嘈浴芬詸嗬男问酱_立了人的有尊嚴的生活的標準。一個人不可能失去這些權利而過一種稱得上是人的生活。“一個政治社會的弱者，有權利享有他們政府的關心和尊重”，⑧保護弱勢群體是實現(xiàn)人權和社會公正的要求。對此，我國憲法明確規(guī)定了保護弱勢群體的基本原則，并專門制定了保障弱勢群體權利的有關法律法規(guī)，主要包括《婦女權益保障法》、《未成年人保護法》、《老年人權益保護法》、《殘疾人保障法》、《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法律援助條例》等。
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對法治建設和人權保障來說，機遇與挑戰(zhàn)并存。我們要在中共十八大精神指導下，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為開創(chuàng)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人權保障事業(yè)的新局面而努力！
(作者張曉玲系中央黨校政法教研部副主任、中央黨校人權中心主任；劉昱輝系中央黨校研究生院法學理論專業(yè)人權法方向博士)
注釋：
?、賴鴦赵盒侣勣k公室：《中國的人權狀況》1991年11月。
?、趤喞锸慷嗟轮骸墩螌W》，199頁。
?、坳惡胍阒骸斗ㄖ?、啟蒙與現(xiàn)代法的精神》，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57-63頁。
④陳弘毅著：《法治、啟蒙與現(xiàn)代法的精神》，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56頁。
?、萆蜃陟`、黃楠森主編：《西方人權學說》(下)，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12頁。
?、蘩畈皆浦骶帲骸度藱喾▽W》，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10頁。
?、呱蜃陟`、黃楠森主編：《西方人權學說》(下)，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8頁。
?、嗟挛纸穑骸墩J真對待權利》，信春鷹、吳玉章譯，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8年版，第26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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