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針對腐敗日益嚴重且呈現(xiàn)跨國化、全球化的特點，為更有效地預防和打擊腐敗，聯(lián)合國大會于2003年通過了《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堵?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是預防和打擊腐敗方面最重要的全球性法律文件。生效10年來，其權威性和影響力不斷增強?！堵?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確立了國際反腐敗的預防、刑事定罪與執(zhí)法、國際合作、資產(chǎn)追回、履約監(jiān)督等五大法律機制，并在實施的過程中建立起履約審議機制。中國積極參加《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的制定，認真履行締約國義務，反腐敗工作取得重大進展。
關鍵詞：反腐敗 《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 法律機制
腐敗是一種復雜的政治、經(jīng)濟和社會現(xiàn)象，是一個困擾著所有國家的普遍問題。腐敗破壞民主制度，阻礙法治貫徹，降低經(jīng)濟發(fā)展速度，給發(fā)展造成災難性影響。腐敗違反基本人權，吞食社會進步，滋生不平等和不公正，加劇暴力和不安。腐敗還會促成非法傾倒危險廢物等問題，從而導致環(huán)境破壞，危害公眾健康。不僅如此，隨著全球化進程的推進，腐敗日趨呈現(xiàn)跨國化、全球化、有組織化的特點?；诖?，2003年10月31日，第58屆聯(lián)合國大會通過了《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The United Nations AntiCorruption Convention，以下簡稱《公約》）。該公約于2005年12月14日生效。它是第一部具有法律效力的、具有全球性和專門性的國際公約，堪稱全世界反腐敗合作的里程碑?！豆s》涉及反腐敗工作最重要的幾個方面，即預防、刑事定罪、國際合作和資產(chǎn)追回。截至2015年10月，已有包括中國在內的140個聯(lián)合國會員國批準了《公約》，共有178個國家簽署了《公約》。①
一、制定《公約》的背景及過程
20世紀中葉以來，隨著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腐敗已經(jīng)不是只針對特定國家、地區(qū)、社會或者傳統(tǒng)的局部性問題，而成為一個普遍的社會問題，腐敗犯罪日益嚴重，成為危害各國社會穩(wěn)定、民主法治和經(jīng)濟發(fā)展的毒瘤。腐敗造成了諸多嚴重的危害后果。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對此從經(jīng)濟角度進行了剖析，認為在那些腐敗尤為突出的國家，投資金額下降了5%。世界銀行的統(tǒng)計也表明，腐敗能使一國的經(jīng)濟增長率下降0.5%。②腐敗對發(fā)展中國家的破壞性尤其明顯，腐敗吞食重大基礎項目的資金，削弱公共服務和對政府的信任。腐敗踐踏民主法制，通過賄選拉票等形式肆意扭曲選舉過程、侵蝕法治，導致政府不穩(wěn)定，并且助長以索取賄賂為目的的官僚主義，沖擊民主體制的基石。同時，腐敗犯罪已經(jīng)不再是單純的腐敗問題，它與許多其他犯罪結合在一起，比如與毒品犯罪、有組織犯罪相結合，使得腐敗犯罪越來越復雜和猖獗，預防和控制腐敗犯罪的難度也越來越大。
在經(jīng)濟全球化的浪潮中，腐敗犯罪呈現(xiàn)出跨國化、全球化的特點，這無疑增加了各國家和地區(qū)治理腐敗的難度。國際商業(yè)貿易競爭激烈，一些跨國公司為爭奪市場不惜采用賄賂等手段，而跨國公司具有的超國家的經(jīng)濟實力使得反腐敗步履艱難。經(jīng)濟一體化的進程同樣方便了貪官外逃和腐敗資金的境外轉移。據(jù)世界銀行2003年的統(tǒng)計，全世界每年進行跨國流動的腐敗資金約有2萬億美元。③由于屬地管轄和引渡制度的限制，加之外逃資金對資金流入國的吸引力巨大，僅靠各國的單一行動懲治外逃貪官，追回腐敗資金極其困難。
基于腐敗犯罪的跨國性和復雜性，單一的、封閉的反腐敗格局已不足以有效打擊腐敗犯罪，國際社會意識到有效預防和遏制腐敗犯罪，需要世界各國的共同努力。早在20世紀70年代，聯(lián)合國便關注腐敗問題，曾起草了關于禁止在國際商務中非法酬付的國際公約草案，但因各成員國意見不一而終止。20世紀90年代，國際社會對反腐敗國際合作達成普遍共識，掀起了國際反腐敗合作的高潮，促成了一系列反腐敗文件的誕生。在此期間，聯(lián)合國陸續(xù)通過了幾個反腐敗文件，如1990年的《反腐敗實際措施》，1996年的《公職人員國際行為守則》、《聯(lián)合國反對國際商業(yè)交易中的貪污和賄賂行為宣言》。其他地區(qū)性或專門性國際組織也在這一時期加強了反腐敗的國際合作，制定了相應的法律文件，如美洲國家組織1996年通過的《美洲反腐敗公約》④、歐洲聯(lián)盟1997年通過的《歐洲委員會打擊歐洲共同體官員和歐洲聯(lián)盟官員腐敗公約》⑤、歐洲委員會部長委員會1999年通過的《反腐敗刑法公約》和《反腐敗民法公約》⑥、經(jīng)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1997年通過的《禁止在國際商業(yè)中賄賂外國公職人員公約》⑦。在這種大背景下，2000年11月25日聯(lián)合國通過了《聯(lián)合國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公約》，對懲罰包括腐敗犯罪在內的跨國犯罪做了較全面的規(guī)定。這為后來的《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奠定了基礎。
上述反腐敗文件為國際反腐敗工作提供了重要的指導，但是《反腐敗實際措施》、《公職人員國際行為守則》等文件沒有法律約束力，美洲國家組織、歐盟等的公約只具有區(qū)域性效力，經(jīng)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的公約雖有全球性，但適用對象僅局限在國際市場，《聯(lián)合國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公約》并不專門針對腐敗犯罪。因此，聯(lián)合國在制定《聯(lián)合國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公約》時就意識到，制定一個獨立、全面的反腐敗公約確有必要。
2000年12月4日，第58屆聯(lián)合國大會第55/61號決議指出，起草一項獨立于《聯(lián)合國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公約》的反貪污的有效國際法律文書是可取的，并決定在維也納設立一個特設委員會，負責公約談判事宜。特設委員會自2002年1月至2003年10月共舉行七屆會議，共有包括中國在內的125個國家參與，一些國際組織和非政府組織也參與其中。經(jīng)過不到兩年的時間、七次談判會議和三讀審議，聯(lián)合國大會于2003年10月31日以第58/4號決議通過了《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12月9日至11日在墨西哥梅里達舉行的高級別政治會議上開放供各國簽署，并規(guī)定本公約自聯(lián)合國成員國第30 份批準書、接受書、核準書或者加入書交存聯(lián)合國秘書長后第90 天起生效。⑧時任聯(lián)合國大會秘書長安南致詞，并宣布每年的12月9日為“聯(lián)合國反腐敗日”，指定聯(lián)合國毒品和犯罪問題辦事處擔任公約締約國會議秘書處。到2005年9月，已有33個國家批準了《公約》，《公約》于12月14日正式生效。
二、《公約》的主要內容
《公約》除序言外，共八章71個條文，分別是總則、預防措施、定罪和執(zhí)法、國際合作、資產(chǎn)的追回、技術援助和信息交流、實施機制以及最后條款。第一章總則聲明了《公約》的宗旨：促進和加強各項措施，以便更加高效而有力地預防和打擊腐敗；促進、便利和支持預防和打擊腐敗方面的國際合作和技術援助，包括在資產(chǎn)追回方面；提倡廉正、問責制和對公共事務和公共財產(chǎn)的妥善管理。⑨第一章還明確了“公職人員”、“外國公職人員”、“財產(chǎn)”、“國際公共組織官員”、“財產(chǎn)”、“犯罪所得”、“凍結”或“扣押”、“沒收”、“上游犯罪”、“控制下交付”等重要術語的含義，規(guī)定了適用范圍，堅持了保護主權原則，以便準確統(tǒng)一適用《公約》。
《公約》的第二章至第五章以及第七章確立了國際反腐敗的預防、刑事定罪與執(zhí)法、國際合作、資產(chǎn)追回、履約監(jiān)督五大法律機制。公約第六章則對技術援助和信息交流予以規(guī)定。
?。ㄒ唬╊A防機制
《公約》注重預防腐敗犯罪，將其作為起草和適用《公約》的指導思想和基本理念?！豆s》設專章，即第二章“預防措施”（第5條至第14條），對預防性反腐敗的措施予以系統(tǒng)性的規(guī)定，主要內容涉及預防性反腐敗政策、反腐敗機構、公共部門、私營部門和社會參與等?！豆s》對各締約國的具體要求包括：制定和執(zhí)行或者堅持有效而協(xié)調的預防性反腐敗政策；設立一個或多個具有必要獨立性的預防性反腐敗機構，并提供所需的物資、人員和資源；完善公共部門的公務員或非選舉產(chǎn)生的公職人員的招聘、雇用、晉升和退休制度，這一制度應以效率、透明度和客觀性標準為原則；制定和適用正確、誠實和妥善履行公務的公職人員守則，對違反者采取紀律措施或其他措施；建立對預防腐敗特別有效的以透明度、競爭和按客觀標準為基礎的采購制度，促進公共財政管理的透明度和問責制；提高公共行政的透明度，簡化行政程序，公布資料；在不影響審判獨立的情況下，加強審判、檢察機關人員的廉正；預防私營部門腐敗，加強私營部門的會計審計標準；推動個人、社會團體積極參與預防和打擊腐?。唤⑷娴慕鹑诒O(jiān)管制度，遏制并檢測各種形式的洗錢，開展打擊洗錢的多種合作?！豆s》規(guī)定的預防機制涉及范圍廣泛，內容全面，涵蓋國家政策、立法、行政、司法及社會監(jiān)督等多領域，形成了一套系統(tǒng)完整的預防法律機制。
（二）刑事定罪與執(zhí)法機制
對腐敗行為予以定罪和制裁是反腐敗行動的核心?！豆s》在第三章“定罪和執(zhí)法”（第15條至第42條）以28個條文詳細的對腐敗行為的定罪和制裁予以規(guī)定，條文數(shù)量遠遠多于其他章。第三章堪稱《公約》最核心、最重要的部分。
《公約》在第一章“總則”中并沒有賦予“腐敗”的明確含義，而是在第三章中區(qū)別情況，將故意行為分為各締約國應當規(guī)定為犯罪和各締約國應當考慮規(guī)定為犯罪兩種情形。⑩其中，各締約國應當采取必要的立法措施和其他措施，將下列故意實施的如下行為規(guī)定為犯罪：（1）賄賂本國公職人員,（2）賄賂外國公職人員或者國際公共組織官員,（3）公職人員貪污、挪用或以其他類似方式侵犯財產(chǎn),（4）對犯罪所得的洗錢行為,（5）妨害司法；各締約國應當考慮采取必要的立法措施和其他措施，將下列故意實施的行為規(guī)定為犯罪：（1）影響力交易,（2）濫用職權,（3）資產(chǎn)非法增加,（4）私營部門內的賄賂,（5）私營部門內的侵吞財產(chǎn),（6）窩贓。
值得一提的是，《公約》繼《聯(lián)合國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公約》之后，再次明文規(guī)定了法人參與犯罪應當承擔責任。《公約》還對腐敗犯罪的參與、未遂和中止作出明確規(guī)定，確立了腐敗犯罪應適用較長時效，要求各締約國應當使根據(jù)本公約確定的犯罪受到與其嚴重性相當?shù)闹撇?，要求締約國采用凍結、扣押和沒收的必要措施，要求締約國保護證人、鑒定人、被害人、舉報人，要求締約國鼓勵參與犯罪的人與執(zhí)法機關合作，并確立了管轄權。
（三）國際合作機制
在國際社會普遍認識到腐敗犯罪呈現(xiàn)出跨國性、全球化和有組織性的特點，且僅靠各國單一行動難以切實打擊腐敗犯罪的背景下，《公約》在第四章“國際合作”（第43條至第50條）中規(guī)定締約國依照本公約在打擊腐敗的刑事案件應當進行國際合作，并詳細規(guī)定了引渡、被判刑人的移管、司法協(xié)助、刑事訴訟的移交、執(zhí)法合作、聯(lián)合偵查和特殊偵查手段等多方面的內容，建立了更加全面、有效的國際合作機制。
《公約》規(guī)定的國際合作機制可以分為司法合作和執(zhí)法合作兩個方面。在司法合作方面，《公約》確立了引渡、被判刑人移管、司法協(xié)助和刑事訴訟移交四種現(xiàn)代國際司法合作的形式?！豆s》對引渡適用的范圍、引渡的原則和條件、引渡的拒絕等做了詳盡說明，規(guī)定締約國可以考慮締結雙邊或多邊協(xié)定移交被判刑人，明確而詳細地規(guī)定了締約國應當承擔的司法協(xié)助義務、司法協(xié)助的具體內容、司法協(xié)助的拒絕等。引渡是國際司法合作中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公約》對國際合作打擊腐敗領域的引渡規(guī)定有原則上的突破，如突破雙重犯罪原則、政治犯不引渡原則等，是國際社會引渡實踐的新發(fā)展。在執(zhí)法合作方面，《公約》要求締約國應當考慮締結雙邊或多邊協(xié)定以便聯(lián)合偵查，為了有效打擊腐敗，各締約國可以適當使用控制下交付、電子或者其他監(jiān)視形式和特工行動等特殊偵查手段，并允許法庭采信這些手段產(chǎn)生的證據(jù)。
?。ㄋ模┵Y產(chǎn)追回機制
資產(chǎn)追回與返還實質上也屬于國際合作機制的范疇?！豆s》將這一機制從國際合作機制中分離，專設第五章“資產(chǎn)的追回”（第51條至第59條），對直接和間接追回腐敗資產(chǎn)、財產(chǎn)的返還和處分等事項作了專門規(guī)定。資產(chǎn)追回和返還機制的核心在于，將轉移至他國的腐敗資金通過民事訴訟或司法協(xié)助等方式予以追回，并按照一定的原則和程序對財產(chǎn)予以返還和處理?！豆s》首次在國際法領域建立了為各國廣泛接受的資產(chǎn)追回機制，是一個重大突破，非常有利于發(fā)展中國家追回流失的腐敗資金。
《公約》第51條對資產(chǎn)追回做了原則性的規(guī)定，確立返還資產(chǎn)是本公約的一項基本原則，締約國應當相互提供最廣泛的合作和協(xié)助?！豆s》規(guī)定了資產(chǎn)追回的兩種機制，直接追回機制和通過沒收的間接追回機制?！豆s》第53條具體規(guī)定了直接追回機制的三種途徑：一是各締約國均應當根據(jù)本國法律，采取必要措施，允許另一締約國在本國法院提起民事訴訟，以確立對腐敗犯罪而獲得的財產(chǎn)的產(chǎn)權或所有權；二是各締約國均應當根據(jù)本國法律，采取必要措施，允許本國法院命令實施了腐敗犯罪的人向受到損害的另一締約國支付補償或損害賠償；三是各締約國均應當根據(jù)本國法律，采取必要措施，允許本國法院或主管機關在必須就沒收做出決定時，承認另一締約國對腐敗犯罪而獲得的財產(chǎn)主張合法所有權。
間接追回機制，即通過沒收事宜的國際合作追回資產(chǎn)的機制，規(guī)定在《公約》第54條?！豆s》要求各締約國應當根據(jù)本國法律，采取必要措施，使主管機關執(zhí)行另一締約國法院發(fā)出的沒收令；或者采取必要措施，使主管機關通過對洗錢犯罪或其他犯罪作出判決、通過對本國法律授權的其他程序，下令沒收這類外國來源的財產(chǎn)；或者考慮采取必要措施，以便在無法起訴等情形下能夠不經(jīng)過刑事定罪而沒收此類財產(chǎn)。第55條、第56條還對沒收事宜的國際合作和特別合作予以規(guī)定。
《公約》第57條詳細規(guī)定了資產(chǎn)的返還和處分的原則、依據(jù)和程序。返還沒收財產(chǎn)的程序，依據(jù)不同的情況分為以下三種：一是對貪污公共資金或貪污公共資金的洗錢行為，被請求締約國基于請求締約國的生效判決，返還沒收的財產(chǎn)（被請求締約國也可放棄對生效判決的要求）；二是對公約涵蓋的其他犯罪的所得，被請求締約國基于請求締約國的生效判決，在請求締約國合理證明其所有權時，或被請求締約國承認請求締約國受到的損害是返還沒收財產(chǎn)的依據(jù)時，將沒收的財產(chǎn)予以返還；三是在其他所有情況下，被請求締約國優(yōu)先考慮將沒收的財產(chǎn)返還請求締約國、返還其原合法所有人或賠償犯罪被害人。
（五）履約監(jiān)督機制
《公約》第七章“實施機制”（第63條、第64條）規(guī)定了審查和監(jiān)督公約實施的機制?！豆s》第63條設立公約締約國會議，以此增進締約國的能力和加強締約國之間的合作，從而實現(xiàn)《公約》目標并促進和審查公約的實施。締約國會議應履行以下職能：一是締約國會議應當通過議事規(guī)則和運作規(guī)則，包括接納觀察員及其參與的規(guī)則、活動費用的規(guī)則；二是締約國會議應當議定實現(xiàn)本公約實現(xiàn)目標的活動、程序和工作方法，其中包括促進締約國依照公約展開活動，促進締約國信息交流，與國際、區(qū)域組織或非政府組織開展合作等；三是締約國會議應當審查締約國提交的方案、計劃；四是締約國會議應當在其認為必要是建立適當?shù)臋C制或機構，以協(xié)助公約的實施?！豆s》第64條規(guī)定了秘書處應對締約國、締約國會議提供必要的協(xié)助和服務，確保與有關國際、區(qū)域組織秘書處的協(xié)調。
三、《公約》的實施
《公約》的制定和生效，對于國際社會共同預防和打擊腐敗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標志著國際反腐敗斗爭進入一個新階段?！豆s》能否真正發(fā)揮效力，實現(xiàn)既定目標，關鍵要看《公約》的各項規(guī)定能否真正得到落實?！豆s》的實施機制是在具體實踐中不斷得到完善的。
（一） 締約國會議
促進《公約》有效實施，加強務實合作，是締約國會議的核心任務。自2006年至今，《公約》締約國會議已舉辦了六屆，先后建立了多個不限成員名額的政府間工作組、締約國自我評估機制和履約審議機制等。聯(lián)合國毒品和犯罪問題辦公室為締約國會議秘書處，為締約國會議提供必要的服務。
2006年12月，《公約》第一屆締約國會議在約旦安曼舉行，來自125個國家以及多個聯(lián)合國專門機構約700名代表出席。會議主要審議了資產(chǎn)追回、技術援助、國際公共組織官員賄賂和實施審查四項重要議題，通過了第1號決議，共八項。會議分別設立一個不限成員名額的政府間專家工作組和兩個不限成員名額的政府間臨時工作組，就審查《公約》實施情況的機制向第二屆會議提出建議，或為締約國履行資產(chǎn)返還義務、締約國會議履行技術援助義務提供建議和協(xié)助。會議還認識到收集《公約》實施情況的信息的重要性，決定各締約國應提供本國反腐敗“自我評估清單”。由于各締約國為履行公約義務調整本國法律是實施公約的基本條件之一，會議呼吁各締約國根據(jù)《公約》第65條調整本國的法律法規(guī)。會議針對國際公共組織的賄賂問題，建議展開有關特權與豁免權問題的開放對話，并決定在第二屆會議上討論反腐敗斗爭的最佳做法。?
2008年1月，《公約》第二屆締約國會議在印度尼西亞巴厘島舉行，78個締約國、32個觀察員國家，多個國際機構和組織參加會議。此次會議著重討論了三大議題，即各締約國反腐敗自我評估的提升，反腐敗技術援助的必要性和實施方法以及大會審核機制的建立，通過了第2號決議，共五項。此次會議首次探討了建立大會審核機制的問題，但尚未對此達成共識。會議決定三個工作組應在第三屆會議前至少召開兩次會議，以便對履約審查機制、資產(chǎn)返還機制和技術援助問題提出相應的建議。?
2009年11月，《公約》第三屆締約國會議在卡塔爾首都多哈舉行，來自締約國、簽署國及多個聯(lián)合國專門機構和非政府組織的代表約1000人參加會議。會議圍繞審議機制、預防腐敗、資產(chǎn)返還和技術援助等議題展開討論，通過了第3號決議，共四項。此次會議最大的成就在于通過了《〈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實施情況審議機制職權范圍》和《關于政府專家和秘書處進行國別審議的指導方針》，建立了履約審議機制。會議決定設立一個不限成員名額的政府間臨時工作組，就締約國會議履行預防腐敗的任務向其提供建議和協(xié)助。會議還討論了腐敗資金的追回，決議就資產(chǎn)返還的各項具體舉措向各締約國予以呼吁和鼓勵。會議還決定在審議締約國會議議程中設立專家小組，使受援國和技術援助提供者有機會分享在提供技術援助方面的經(jīng)驗和良好做法。?
2011年10月，《公約》第四屆締約國會議在在摩洛哥古城馬拉喀什舉行，來自公約締約國、簽署國及多個聯(lián)合國專門機構和非政府組織的代表約1,500人出席會議。會議討論了履約審議機制、國際合作、預防腐敗和資產(chǎn)追回等方面的議題，通過了第4號決議，共六項。會議肯定了公約實施情況審議組的工作，核可了審議組的第1/1號決議。會議決定在第五屆會議上舉行國際合作問題不限成員名額的政府間專家會議，向締約國會議提供有關引渡和司法協(xié)助問題的建議和協(xié)助。會議發(fā)表了《馬拉喀什預防腐敗宣言》，鼓勵締約國遵守《公約》，推動開展預防腐敗的雙邊、區(qū)域和國際活動，交流預防腐敗工作的經(jīng)驗，促請締約國促進社會參與預防和打擊腐敗以及預防腐敗方面的培訓和教育會議，鼓勵私營企業(yè)積極參與預防腐敗，制定透明采購制度等。會議還鼓勵締約國開展資產(chǎn)追回的國際合作，并規(guī)定了簽署方、非簽署方、實體和政府間組織參與實施情況審議組工作的規(guī)則。?
2013年11月，《公約》第五屆締約國會議在巴拿馬城舉行，共有來自締約國、簽署國的政府代表團和政府間國際組織的代表1,000余人出席會議。會議通過了第5號決議，共六項，指出應在《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框架內增強偵查腐敗犯罪執(zhí)法合作的效力，加強《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特別是索賄定罪條款的實施，促進資產(chǎn)追回方面的國際合作。會議明確了《馬拉喀什預防腐敗宣言》后續(xù)行動，敦促青年和兒童對防止腐敗和倡導守法廉潔風氣作出貢獻，并提出要著重預防和打擊私營部門的腐敗。?
2015年11月，公約第六屆締約國會議在俄羅斯圣彼得堡舉行，160多個國家的代表以及10多個國際組織代表參加了會議。此次會議圍繞履約審議、預防腐敗、國際合作、資產(chǎn)追回等議題展開討論，通過了九項決議。與會代表認為，預防和打擊腐敗與實現(xiàn)2030年可持續(xù)發(fā)展議程的工作相輔相成，并承諾進一步落實履約審議機制。
（二）履行審議機制
為了更好地實施《公約》，2006年公約第一屆締約國會議上通過的第1/2號決議建立了締約國自我評估機制。按照這一評估機制，由各締約國根據(jù)締約國會議提供的自我評估清單提交自我評估報告。這種評估方式并沒有多大的強制力，多是依靠各締約國自覺履行。以提交自我評估報告為例，截止2009年6月8日，136個締約國中只有72個締約國就本國的《公約》執(zhí)行情況提交了自我評估報告，平均答復率僅為53%。?為了進一步完善履約監(jiān)督機制，根據(jù)《公約》第63條第7款的規(guī)定(即“締約國應當在其認為必要時建立任何適當?shù)臋C制或者機構，以協(xié)助本公約的實施”)，2009年第三屆公約締約國會議通過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第3/1號決議，該決議通過了《〈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實施情況審議機制職權范圍》、《關于政府專家和秘書處進行國別審議的指導方針》和《國別審議報告藍圖》，建立了履約審議機制。從此，判斷各締約國履約的標準將不僅僅是其作出的承諾，更是其采取的反腐敗行動。
履約審議機制，又稱同行審議機制，每一審議階段分為兩個審議周期，各為五年，第一審議周期審議第三章“定罪和執(zhí)法”和第四章“國際合作”，第二審議周期審議第二章“預防措施”和第五章“資產(chǎn)的追回”。所有締約國在每個審議階段都應當受到審議，每個周期的前四年每年審議1/4締約國，第五年審議因特殊原因推遲的締約國。審議締約國和受審議締約國由抽簽決定，每個締約國應有兩個締約國進行審議，其中一個締約國應與受審議締約國屬于同一個地理區(qū)域，最好有著類似的法律體系。審議的工作方式如下：首先，由受審議締約國提交對綜合自評清單所做的答復，然后審議締約國對此進行桌面審議。在這個進程中，受審議締約國與審議締約國之間的積極對話是十分重要的。在受審議締約國同意的情況下，還可進行國別訪問或聯(lián)席會議。審議締約國應當根據(jù)指導方針和藍圖，編寫附有報告內容提要的國別審議報告，該報告應當是在審議締約國與受審議締約國商量后定稿。受審議締約國隨后應落實國別審議報告提出的意見，并在下一審議階段予以報告。
第一審議周期自2010年啟動，審議的內容是第三章“定罪和執(zhí)法”和第四章“國際合作”。2011年3月，共22個第一年受審議締約國對綜合自評清單予以答復。2013年5月，秘書處公布了審議機制第一個周期第一和第二年受審議締約國實施《公約》第三章“定罪和執(zhí)法”和第四章“國際合作”的報告。?這一新機制，通過國家內部評估和外部監(jiān)督的形式增強了對締約國實施《公約》的強制性和約束力，是一個重大突破，對貫徹《公約》精神和促進《公約》實施都有著積極的意義。
四、《公約》與中國
《公約》的談判、起草和通過，是世界120多個國家共同努力的結果，中國在公約的談判過程中發(fā)揮了積極作用，提出了建設性建議。2001年7月，中國政府派出由全國人大外事委員會、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外交部等相關部門組成的代表團，積極參與《公約》的起草和談判。在《公約》的談判過程中，發(fā)展中國家與發(fā)達國家之間存在著諸多不同意見，分歧集中在腐敗資金的追回和國際合作方面。發(fā)展中國家作為腐敗資金的流出國，希望能通過國際合作，如引渡等方式追回和返還腐敗資金，發(fā)達國家則認為預防腐敗的產(chǎn)生才是重點，對資產(chǎn)的追回和國際合作熱情不高。中國代表團積極表達自己的觀點，立場堅定，影響了眾多情況相似的發(fā)展中國家，對《公約》在引渡方面的突破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建立了“犯罪是否視為政治犯罪”的新規(guī)則。
在2003年10月31日《公約》通過后，中國外交部副部長張業(yè)遂代表中國政府于同年12月10日正式簽署了《公約》。在隨后的兩年時間里，國務院與全國人大外事委員會、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制工作委員會、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外交部、公安部、司法部等十五部門共同成立研究實施《公約》的部際協(xié)調小組，對《公約》實施對我國的影響以及我國如何從立法、行政、司法等方面與《公約》對接進行了深入研究。2005年9月25日，國務院向全國人大常委會提交批準《公約》的議案。10月27日，中國第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八次會議全票通過，批準了中國加入《公約》的決定。2006年1月13日，中國向聯(lián)合國秘書長交存了批準書，同時聲明了中國不受《公約》第66條第二款關于發(fā)生爭端時涉及爭端的任一方可提交國際法院規(guī)定的約束。?2006年2月12日，《公約》對我國生效，同時適用于香港特別行政區(qū)和澳門特別行政區(qū)。
2006年6月12日，中國政府召開實施《公約》工作會議，積極研究全國人大常委會批準《公約》后的相關事項。在此次會議上增加了全國人大常委會預算工作委員會、國家發(fā)改委、中央政法委、中央編制辦等九個機構作為部際協(xié)調小組的成員單位，對中國法律制度與《公約》銜接需要完成的20項工作進行了部署。
2007年5月，中國政府為了履行《公約》第6條要求的設立預防性反腐敗機構和“可以協(xié)助其他締約國制訂和實施具體的預防措施的機關”的規(guī)定，設立國家預防腐敗局。國家預防腐敗局負責預防腐敗的組織協(xié)調、綜合規(guī)劃、政策制定、檢查指導工作，同時負責在預防腐敗領域向外國提供技術援助。國家預防腐敗局還舉辦發(fā)展中國家預防腐敗研討班，協(xié)助其他締約國制訂和實施預防腐敗措施。目前，研討班已成為發(fā)展中國家相互交流借鑒、拓展合作領域、深化合作內容的重要平臺。
各部門積極落實實施《公約》的20項工作，我國法律制度關于反腐敗的規(guī)定不斷得到完善。2006年6月29日，第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刑法修正案（六）》，根據(jù)《公約》加強預防和打擊“私營部門賄賂”的規(guī)定，將商業(yè)賄賂犯罪的主體予以擴大，將“公司、企業(yè)人員受賄罪”、“對公司、企業(yè)人員行賄罪”更改為“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同時，針對《公約》要求的將腐敗犯罪作為洗錢犯罪的上游犯罪的規(guī)定，《刑法修正案（六）》在洗錢罪的上游犯罪中增加了貪污賄賂犯罪。2006年10月，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洗錢法》，以預防和控制洗錢犯罪，打擊腐敗犯罪。2009年2月28日，第十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了《刑法修正案（七）》，進一步落實《公約》規(guī)定。《公約》第18條明確規(guī)定利用影響力交易為犯罪行為，對此，《刑法修正案（七）》在第13條增設了“利用影響力受賄罪”?！缎谭ㄐ拚福ㄆ撸愤€加重了對巨額財產(chǎn)來源不明罪的處罰力度，將巨額財產(chǎn)來源不明罪的最高法定刑由五年有期徒刑改為十年有期徒刑。2011年，第十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了《刑法修正案（八）》，增加了“對外國公職人員、國際公共組織官員行賄罪”，使我國刑法規(guī)定與《公約》相對應。2012年，我國在修改刑事訴訟法時，針對《公約》第50條“特殊偵查手段”的規(guī)定，專門對職務犯罪偵查環(huán)節(jié)增加了“技術偵查措施”，同時增加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逃匿、死亡案件違法所得的沒收程序”的特別規(guī)定。2015年，第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了《刑法修正案(九)》，從多個方面完善了反腐敗的法律規(guī)定，加大了對貪污賄賂犯罪的處罰力度；對于貪污受賄犯罪的定罪量刑標準，由以前的數(shù)額標準完善為數(shù)額加情節(jié)標準；對重特大貪污受賄犯罪被判處死緩的犯罪分子增加懲處力度，確立了終身監(jiān)禁制度；同時，嚴格了行賄犯罪從寬處罰的條件。
在完善我國反腐敗法律制度的同時，我國還大力推進反腐敗領域的國際合作，積極與世界各國展開交流，履行《公約》國際合作義務。截至2014年7月，我國已與51個國家簽署了含有刑事司法協(xié)助內容的條約，與38個國家簽訂了引渡條約，與許多國家建立了反腐敗領域的交流合作關系，包括與美國建立中美執(zhí)法合作聯(lián)合聯(lián)絡小組，在該框架下專門設立反腐敗專家組。腐敗資產(chǎn)的追回也取得了階段性成果。
我國政府高度重視《公約》的履約審議工作。2011年，我國成立《公約》履約審議事務辦公室，確定了我國參與審議工作的十五名專家。為了促進參與履約審議工作的相關人員切實掌握履約審議機制的內容，2012年，國家預防腐敗局召開了《公約》履約審議事務專題研討座談會。同年，國家預防腐敗局與外交部共同舉辦了《公約》履約審議專題培訓。我國自2012年7月與文萊、巴布亞新幾內亞擔任審議國，審議阿富汗、斯里蘭卡兩國實施《公約》第三章、第四章的情況。我國認真履行審議國職責，研究制定審議工作方案，多次召開履約審議事務政府專家會議，對阿富汗、斯里蘭卡實施《公約》的情況進行集中審議，形成了初步審議結論并提交《公約》秘書處。根據(jù)《公約》審議組會議的抽簽結果，在第一周期的審議中，中國于2013年至2014年接受審議，由越南和巴哈馬擔任審議國，對中國實施《公約》第三章“定罪和執(zhí)法”和第四章“國際合作”的情況進行審議。2013年7月，《公約》履約審議事務辦公室組織召開我國接受《公約》履約審議工作核心小組第一次會議。外交部介紹了《公約》填寫自評清單的相關要求；預防腐敗室通報了填寫自評清單分工方案（征求意見稿）。?國家預防腐敗局與外交部，會同其他有關部門一起整理我國法律法規(guī)修改情況、司法執(zhí)法情況等，形成《中國實施〈公約〉情況自評清單》，于2014年6月提交《公約》秘書處。與此同時，為了便于審議國審議工作的開展，上述部門起草了《中國政治、法律體系和中國反腐敗工作基本情況的一般信息》。
中國堅定不移地反對腐敗，不斷加強國內反腐敗制度建設，先后修改了《刑法》、《刑事訴訟法》，制定了《反洗錢法》等一系列法律法規(guī)；積極推進反腐敗國際合作，與多個國家簽訂含有司法協(xié)助的條約和引渡條約；認真負責履行履約審議機制的各項任務，中國反腐敗工作及履行《公約》工作取得了重大進展。近兩年來，中國新一屆領導集體高度重視反腐敗工作，推出多項反腐敗重大舉措，將反腐敗國際追逃追贓工作納入反腐敗斗爭總體部署，大力促進和推動反腐敗國際合作。這也都可以看作認真履行《公約》義務的舉措。
《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作為反腐敗領域最具權威性和影響力的全球性法律文件，在預防腐敗、定罪執(zhí)法、國際合作、資產(chǎn)追回和履約機制等方面提出了一整套全面的標準和措施。各國應充分運用《公約》預防和打擊腐敗，認真貫徹《公約》規(guī)定，加強本國反腐敗的法律和規(guī)章制度，深化《公約》框架下的司法協(xié)助和國際合作，務實開展腐敗資產(chǎn)的追回和返還工作，嚴格遵守履約審議機制，將《公約》各項規(guī)定落到實處。
（孟祥菡，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博士研究生。）
Abstract：In order to combat and prevent corruption，the General Assembly adopted The United Nations Convention against Corruption(UNCAC)by Resolution 58/4 of 31 October 2003.The UNCAC is the world’s strongest legal instrument to build integrity and fight corruption.The Convention’s far-reaching approach and the mandatory character of many of its provisions make it a unique tool for developing a comprehensive response to global problems.The UNCAC covers five main areas：prevention，criminalization and law enforcement measures，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asset recovery，and review implementation.At its third session，in November 2009，the Conference of the State Parties decided on the Terms of Reference of a Mechanism for the Reviewing of Implementation of the Convention and established the Implementation Review Group to oversee the review process under the authority of the Conference.China actively participated i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UNCAC.In recent years，China endeavors to establish and promote effective practices aiming at the prevention and combat of corruption.
注釋：
?、佟堵?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截止到2015年的簽署和批準情況，見聯(lián)合國毒品和犯罪問題辦事處網(wǎng)站。
②參見樊崇義、王建明主編：《〈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與我國職務犯罪偵查研究》，中國方正出版社2011年版，第3頁。
?、蹍⒁姀堃悖骸墩摗创驌艨鐕薪M織犯罪公約〉和〈反腐敗公約〉與我國刑事訴訟制度改革》，載陳光中主編：《21世紀域外刑事訴訟立法最新發(fā)展》，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61頁。
?、芤奅/1996/99。
⑤參見《歐洲共同體官方公報》，C195,1997年6月25日。
?、迏⒁姎W洲委員會，《歐洲條約集》，第173號、第174號。
?、邊⒁姟栋l(fā)展中國家的反腐倡廉舉措》（聯(lián)合國出版物，出售品編號：E.98.III.B.18）。
?、鄥⒁姉钣罟?、吳高慶主編：《〈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解讀》，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1821頁。
?、釁⒁姟堵?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第1條。
?、鈪⒁姟堵?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第15條至第25條。
?關于第一屆公約締約國會議決議詳情。
?關于第二屆公約締約國會議決議詳情。
?關于第三屆公約締約國會議決議詳情。
?關于第四屆公約締約國會議決議詳情。
?關于第五屆公約締約國會議決議詳情。
?參見何增科：《國際社會反腐敗的新進展：以〈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及其實施評估為視角（下）》，載《北京行政學院學報》2012年第2期。
?詳情參見聯(lián)合國網(wǎng)站—實施情況。
?《公約》第66條第二款規(guī)定：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締約國對于本公約的解釋或者適用發(fā)生任何爭端，在合理時間內不能通過談判解決的，應當按其中一方請求仲裁。如果自請求交付仲裁之日起六個月內這些締約國不能就仲裁安排達成協(xié)議，則其中任何一方均可以依照《國際法院規(guī)約》請求將爭端提交國際法院。
?《聯(lián)合國反腐敗公約》履約工作，參見中央紀委監(jiān)察部網(wǎng)站。
(責任編輯葉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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